我偏爱那些被人说“寒酸”的食物。现在生活好了,不少人瞧不上这些,总觉得它们带着穷气,一提起来就想起过去的苦日子。可对我来说,这些东西吃着,心里头才觉得特别踏实,特别暖和。
红薯是食物里的老实人,憨憨的,却藏着太阳的蜜糖。冬天的傍晚,北风刮得紧,老远看见卖烤红薯的炉子就走不动道——那股甜丝丝的焦香,像一根无形的线,把你牵到炉子跟前。买一个捧在手里,烫得很,得左手倒到右手,那温度透过粗糙的牛皮纸,直烙进掌心,让你在寒风里瞬间有了依靠。外皮烤得焦黑,黏稠的糖汁都渗出来了,像淌着蜜,凝固成脆脆的糖壳。等不及凉透,顺着裂开的口子轻轻一掰,“嘶”的一声,热气扑脸,眼前豁然开朗,里头是金灿灿、甚至泛着橘红的瓤儿,软糯得像一团暖融融的、流动的霞光。一口咬下去,那甜是厚实的,绵密的,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焦糊气,从舌尖一路暖到胃里,再散到四肢百骸,仿佛把窗外的寒气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。
蒸红薯像一场安静的陪伴。洗净切段,上锅蒸着,水汽氤氲中,满屋飘着粮食特有的、让人安心的香气,那是灶火才有的温柔。蒸好的红薯,皮微微皱起,一撕就下来,露出底下浅黄细腻、几乎要流出蜜来的瓤,比烤的更水润,甜得清淡柔和,不争不抢,当早饭吃特别妥帖,胃里没有一点负担。
花生更是谦卑到泥土里的宝贝。我最爱盐水煮花生,觉得那里面有“家”的全部味道。新下的花生还带着田间的潮气,壳上沾着细泥,脉络像老人的掌纹。把它和花椒、八角、干辣椒、一大把盐块儿扔进锅里,清水没过。大火煮开转小火,咕嘟咕嘟的,那带着咸香和五香料的复合暖意就飘满了厨房——不是肉香那种霸道,是勾着你安心回家的、朴素的信号。
煮好的花生还烫手,捞在盆里,水滴答答。一家人围坐着,或是一两个好友凑在一起,一边看电视或闲聊,一边慢悠悠地剥着。“啪”一声轻响,壳里露出两三个裹着淡红外衣的仁儿,胖乎乎的,有时还带着一点咸汁。放进嘴里,先是咸鲜的汁水唤醒味蕾,再一嚼,清甜的油脂香就在唇齿间缓缓漾开,越嚼越香。这过程本身就成了享受,日子好像也跟着慢了下来,心也沉了下来。
这些食物确实廉价,但它们真,它们实在。它们不用复杂的烹调,不需华丽的酱汁,是什么味儿就是什么味儿,从不伪装。吃下去的是红薯、是花生,感觉却像是把一段安安稳稳、充满烟火气的日子也装进了心里。在这个什么都求快、求鲜亮的时代,这些“寒酸”的食物像个沉默的智者,告诉我:不必华丽,踏实就好;不必急切配资网站排名第一,慢火熬煮的才有真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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